Saturday, March 22, 2008

黃秋生在社民連攤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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倪秉郎(以下簡稱倪)﹕初畢業不是演過曹誠淵投資的電影《舞牛》、演過城市當代舞蹈團的《地獄變》這個舞劇嗎﹖相當非商業的作品。

黃秋生(以下簡稱黃)﹕那只是一個短時期。我告訴自己,我得賺錢、做影帝。畢業前,有個劇團負責人來學校和我們談前途出路,我感覺有異。他說了許多關於藝術、理想、沒錢賺、生活會很慘之類的話,但到了六、七十歲,你可能可以拿到一個人民藝術家獎。他不停打量我,我看得出他正在內心呼喚我﹕加入我的話劇團嘛……七十歲﹖我已老死了,那時決定由最cheap處手,重入電視行。

倪﹕過往的壞經歷有沒有導致你看不起那時的電視人、電影人﹖

黃﹕為什麼電視人、電影人要看不起藝術家,藝術家又覺得自己應該有許多錢才對﹖當年這兩班人都是廢人,今天好很多,大學曉得放點尊重。我當年偏激、少朋友,絕對適合成為一個藝術家,但當時做不起來,我怕成為「酸霉霉」的秀才。我乾脆和低能、無聊、庸俗、非專業的電影人合作,採用了高人劉兆銘的一招「化糞大法」在江湖行走。原理是,你將那些屎化成可以種出好花的土壤。你對那些不知所謂的導演、編劇,不搞對抗,順他們去,怎麼爛的戲、怎麼爛的角色裏面,都有你的創造。

倪﹕在爛片叢中,機緣巧合,演斬叉燒也得了個影帝,怎會不高興、不開心﹖

黃﹕那幾年,其實事業不如意,當影帝,周圍就有不同的聲音出現,有壓力。生活艱難,向錢看,三級片也得拍。去到片場,忘記了什麼是和導演溝通,就像伺候他們的小廝一般,緊盯他們,將自己扮成他們的同類,日子很難熬。這個世界,我為四種東西去拍戲,「名」、「利」、「角色」、「償人情債」,從沒有一部戲兼具四者,從沒那麼完美的事。

倪﹕如果你追求完美,你有權選擇不走這條路。

黃﹕如果我當年有選擇,我便不會變成今日的我。是,追求完美的人,遇到困難,可能有退意,但我不想成為一個不出場的球員,不照相的攝影師,不拍戲的演員,而自稱是藝術家。換個角度來看,我不拍古靈精怪的戲,又怎樣學到那些對付不專業的導演的方法。我覺得,如果我是個藝術家,和高手過招,當然是人生一大快事﹔但和個盲拳打擂台,我不用半分半毫的氣力,細心觀摩對手出拳過招,不也感覺過癮嗎﹖那些三流演員的行為、動態和說對白的方法,我也學,那是以後我演出的創作素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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